「看来你生物学得满好的。」蓝老师杵在我桌子旁,明显压低了声音,「……你还在生我的气?」
「老师,现在正在考试。」我顿时心头火起,言下之意就是请他不要烦我。
「我做错什麽了吗?」
做错了什麽?他还有脸问我?
「我不会跟别人说那天的事,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
碰地一声,我拍桌而起。
班上同学都看了过来,眼神充满困惑,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考卷,我写完了。」我竭力不在语气中透露出怒气,「请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再在教室待下去,我一定会失控。
「好,考卷交给我就好。」他说。
闻言,我想也不想地抓起考卷递过去,也不知道蓝老师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在接过考卷时碰到了我的手。
当我回过神,我已经甩了他一巴掌。
「蓝老师!」
「季李!」
「天啊,g麽打人啊?」
班上顿时乱成一片,每个人都被我吓到了,教室里鸦雀无声。
蓝老师一声不吭,抬手0了0发红的脸颊,眼神平静地看着我,彷佛在问我为什麽。?
此时,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同学们纷纷从书包或口袋掏出手机查看,像是同时收到了讯息。?
「欸欸,你们快去看学校论坛!」
「这是季李吧?她怎麽会去当卖酒妹啊?」
「看起来也太sao了吧!」
为什麽我一点都觉得不意外呢?
越过蓝老师的肩头,我看向坐在不远处的袁熙。
她正好从手机里抬头,对上我的视线仍面不改se,似乎毫不避讳自己做了什麽。?
「季李?」蓝老师关切地看着我。
下一秒,我推开蓝老师,拔腿冲出教室。
搭上时间最近的一班高铁,我匆匆抵达了台北。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麽从学校来到高铁站的,只记得自己一在车厢坐下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除了等待什麽都无法做的恐惧笼罩心上,我很害怕,害怕这段坐着乾等的时间会让我失去阿嬷。
莎莉告诉我,阿嬷被紧急送往医院,目前仍在救治中。
我的突然出现,令姑姑一家人吓了一跳,却难得没有给我脸se看。姑姑告诉我,医师说阿嬷因感冒并发严重肺炎,由於送医时间太晚,不能排除致命的可能。
「你不是说会照顾好阿嬷吗?」我冲着姑姑破口大骂,「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啊!」
「我怎麽知道啊?老、老人家身t本来就b较虚弱啊!」大概是自知理亏,姑姑的态度明显与以往的盛气凌人不同,「早上看明明还好好的,谁知道过一下子就那麽严重……」
「藉口!都是藉口!」我听了又气又想哭,「当初你说我要上课,没办法照顾阿嬷,所以才把她接来台北,如果你没有那个心,就不要把阿嬷从我身边抢走啊!」
「你怎麽这样说话?里面躺着的也是我妈妈,不要把我说得跟坏人一样!」
「本来就是!」
「你还讲!果然有什麽样的父母就有什麽样的小孩!」姑姑气得口不择言。
「好了啦,不要跟小孩计较。」姑丈连忙拉住姑姑。
我才不在乎她说我什麽,我只要阿嬷健健康康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们在医院的等候区待了一整个下午,阿嬷的病情终於在晚上稍稍好转,但由於她的身t过於虚弱,暂时不开放家人进入病房探视,也就是说,我今天见不到阿嬷。
但我没办法离开医院。
如果在我离开医院的这段期间,阿嬷病情有变怎麽办?阿嬷会不会不声不响地离开我?
我心中充满恐惧与无助,要是阿嬷离开,就再也没有人会ai我了。
从此之後,只有我一个人。
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我躲在医院的楼梯间瑟缩成一团,哭得不能自已。
我以为我不怕寂寞,但其实我怕得要si;我以为我习惯了一个人,结果我只是假装自己习惯了一个人。我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变成一个人。
我以为这一天不会那麽快到来,现实却毫不留情地赏了我一巴掌。
……我好怕,真的好怕。
手机铃声在楼梯间震天响起,一次又一次。
数不清是第几次,我终於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里?」
是薛守佑。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季李,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你不要吓我,告诉我,你在哪里?」
「医院……」
「我知道。」他喘着气又问:「医院的哪里?」
「我不知道。」
砰地一声,逃生门被人打开。
「薛守佑……」尽管眼泪模糊了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