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在他的心底,占据了家人的分量呢?掌控欲破强的郭嘉只觉得心里有几分烦躁,可终归还是没表现在脸上:“亏得嘉还担心你对着夕日的哥哥下不去手。”他笑了起来,“既然你不会下不去手,那么嘉就放心啦。”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公子但请吩咐。”“嘉要你亲自去一趟洛阳,”郭嘉睁眼,满眼的算计却不是对着白曦的,“去探一探那个小皇帝的底。”当年董卓废少帝而立刘协,绝不可能是无故方响。而在这来回的飘零之中,还能够活下来的人。决计不能小窥。 王越(倒v结束)许昌离洛阳并不算远, 快马加鞭不做停歇的话只需十多日的时间。白曦担心情况生变,毕竟消息来回传递之间便以有了时间的间隔,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到洛阳时,情况稳定的和情报上并无太大区别。还是那颓废的洛阳, 与几年前那日同赵云一起告别那日不同的, 大概就是城门口堆积的乱世,消失不见的杂草, 还有正在墙根扒翻的流民。他们饿的瘦骨嶙峋, 面黄肌瘦的模样让白曦想起了自己过去流亡的生活。瞧见一个衣着工整五官端正的青年站在城口不动, 流民慢慢的朝着白曦所在的方向聚了起来。因为他驼在马上看起来鼓鼓的包裹, 因为那身侧那匹看起来很健壮的棕色马匹, 因为他无害甚至有几分女气的面容。白曦冷眼瞧着他们靠近, 似是无意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腰侧的剑上,右手抓住了剑柄拔剑而出握在手中。因为过去在武器上曾经吃过亏, 如今白曦身上的武器都可以算得上是难得一见不输于七星宝刀那般吹发即断的宝贝。剑斜斜的握在手中, 尖锐的刀鞘在地上划出了又长又深的痕迹。刺耳的刺啦声随着白曦的步子,逼退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他无意为难这些流民,只是如果想要对他下手,他也决计不会留情便是。无论后世再怎么称颂剑的英姿, 说他是冷兵器中的王者也好,说他是君子的代表也罢,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剑的观赏性更大于实用性。毕竟剑的攻击方式大多是劈、砍、撩、 刺、 压, 即便他人再怎么夸奖其刚柔相济,也无法摆脱马上作战的劣势。他无法像是木仓或者是矛那般在长度上占据优势, 也无法像是锤与戟那般在重量上无法阻挡。即便他轻快潇洒优美矫健, 在马匹之上都显得过于收敛了。也正是因为其在马上作战时防守效用大于攻击, 用剑的人远没有刀戟来的多。而白曦,他是一个善于近身战的刺客。牵着马匹走在街道上,原本平整的路因为这些年洛阳的纷争,到处是碎石与横木。四周是乌黑的砖瓦和破败的屋脊,董卓离开洛阳时那一把大火,烧掉了这两百多年的古都,也将原本的人心,一把火烧了。不得不说吕布说得对,董卓这一把火烧掉了大汉的根基,却也助长了诸侯的野心。如果说原本代表正统象征的是汉朝的君王,倒不如说是大汉迁都后建立起来的繁华洛阳才是汉朝的真正代表。这一把火将过往的荣耀都烧光了,便再无眷恋。
既然无所追忆,便令立新都。从今往后,便再无国都。那么,天下皆可为国都。白曦抬步向前,走过了周围烧焦的房屋,走过了已经开始复建的草舍,走过了搂着孩子眼神麻木的百姓,走过了正争抢着草根的妇孺。他最后停在了客栈之前,抬头看着那歪斜的灰色牌匾,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笑什么?”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手中无剑,可是白曦知道他是剑客。倒不是说这是剑客之间的特殊感应,而是因为白曦曾经见过这个人。哪怕十三年过去,他也仍然记得这个人。所谓的帝师,曾经的御林军护卫首领——王越。“只是在想,往外面百姓衣食不裹,竟然还能有客栈。”大师面前自然不敢拿乔,更何况也没有想要与他为敌的意图。白曦将剑滑入剑鞘,抓在手中慢悠悠的说道:“也想不到不过十几年,洛阳变成了这个样子。”王越看着眼前的青年,看着他牵马走向后院,看着他越过自己的徒弟史阿,眯起了眼睛。许是他的错觉,可是那双独特的眼睛,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只在一个孩子身上见过。毕竟外疆人难以在中原活下来,据他所致的就那么一例。若真是这样,他此刻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白曦不知道王越竟然仅通过他的眸色就想起了故人,毕竟他的眼睛虽然独特,但是那淡蓝色的外瞳若不仔细去看是轻易不会发觉的。而棕色的瞳眸在中原,但凡家中有人来自北方,有浅色瞳孔就变得很正常了。也就是王越眼睛好,因为多年练剑心思细腻。寄放好马匹进屋时,王越并没有阻拦白曦。他只是继续靠在客栈的门框上,盘着手臂垂眼看着客栈门前的空地,似乎睡着了。白曦也没有什么故人相见的激动,与王越擦肩而过,找了张相对干净的桌子坐了下来。“客官要点儿什么?”店小二拖沓了半天才出现,不过看起来更像是老板。“有什么?”店老板虽然没有外面那些流民那般消瘦,却也不是健康的面色。最近因为郭奕的原因,一只跟在华佗身后的白曦对于大夫的看面也懂了几分。毕竟华佗每日的病人太多,还要教授学生,难免跟在后面学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