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尔:“让她在房间慢慢回神也是一样的。”“丘涅语?巫师?”薇拉眼神变了,她把妮妮芙护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一个侍女,听得懂丘涅语。】艾利克斯笑道:“问点事情,要是我们想害你们,你们现在不可能好好站在这里。”薇拉紧张地扫了一圈:“你们想问什么?”“别担心,我们不是非法越境。我们想问问露西娅的事情,妮妮芙说你知道一些内幕。”薇拉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六年前和妮妮芙的母亲聊过这一段,她惊讶地看向妮妮芙。薇拉挑眉:“为什么你们想问这个?你们只需要知道露西娅现在是你们国家的皇后不就行了?”艾利克斯笑道:“我们想做什么不劳费心,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想杀了你们轻而易举,而且不会有人给我们定罪就是了。”英格尔无语地看着他。薇拉打了个寒战,她知道那些刀下浸血的人说出这种话的语气。他们坐下来。薇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来:“那时候知道皇帝做的那些事情,我只有余力庆幸我自己长得一般,年纪大,躲过这一劫还得到了这个工作,皇宫里面大部分人都这样,只要祸端不落到自己身上就不会去瞧,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和亲的人定了,找几个人去打理一下。”“诶?我不要!”“薇拉,你去。”“……”薇拉当时资历较浅,没想反抗女仆长的意思。她与其他三个人一起奉命去打理那个传说中要去“和亲的公主”。实际上谁都知道,那只是个被随手一点,从皇帝的禁脔场里被拖出来的农家贱民的女儿。维尔汀女帝宣布的法案让不少农奴脱离了奴隶籍,变成了普通的农民,这个露西娅一家也是如此,她们这类女仆家境大多也是如此。可这个法案实行没过几年,就不了了之。她们的处境也并没有好转。农奴制度从未消失过,不可否认在维尔汀女帝的手下有过废除的迹象,可她一死,贵族们又重新翻盘,曾经有过奴隶籍的人一并被歧视,农奴和地:主间的矛盾纠纷愈演愈烈。一样的处境,她们会觉得比起辛苦工作的自己,那些被贵族宠幸的只懂得吃喝玩乐的女人们是过分幸福的————直到目睹她的那一刻为止,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薇拉是在一个辉煌的公主寝室里见到她的,与之格格不入的十六岁女孩。她还在外头家里的时候,在街上见到过冻死的乞丐的尸体,冻僵的身体起码是完整的。露西娅被拖过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片皮是完整的,荆条尖椎等乱七八糟的伤痕,新的叠着旧的,血肉模糊,她的衣服比剪的稀碎的破布还有漏风,她的下身在淌血。她的两只眼睛都被打肿了,脸皮缝了两道长疤,下颌骨像被打歪了,从嘴里掉出两颗牙齿,脚趾好像被剪了好几个。
薇拉以外的女仆看到这个场景就吐得天昏地暗,直接被抬走了。那个女孩———露西娅眼珠子轻轻转向她,用合不上的嘴巴说道:“你倒是不怕……反正等会就能看了。”在她的语气里,薇拉感受不到任何情感,眼睛里也是。也许是因为她的语言以及周围的人都太过于冷漠,也许是她本性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薇拉打扫了下地面,找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她什么都没说。露西娅抬头看着她,扯起一个满是裂痕的冷笑。薇拉对这个笑容印象很深。露西娅虽然身份低贱,但终究是决定被送去联姻了,是一个国家的门面,不能随意处置。很快来了一个巫师。他把露西娅的皮肤治愈成了原样,然后又有医师来给她整了一下移位的骨头。在萨兰布拉这个巫师奇缺的地方,御用巫师被用来做这种事,却没有任何情绪,他看起来已经很熟稔了。她看起来能看了,准确来说,是过于好看了。薇拉替她穿好奢华精致的礼裙。任何人见了都丝毫不怀疑这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后来过来服侍的女仆的眼神,无一例外带着嫉妒羡慕和不甘。其中只有薇拉见过她最凄惨的样子。薇拉的表情一直很淡漠,没人让她离开她也就一直服侍着她。她的笑容也一样很完美。薇拉帮她梳头发的时候,露西娅自己戴上了耳坠。那水晶堆砌的坠子感觉会把耳廓勾破。“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还能笑得出来?”薇拉只觉得她的笑容毛骨悚然。露西娅转了转眼睛道:“嗯,看你的眼神,说明我的修行还不到位。”她笑道:“我会好好学的。”薇拉觉得,那缝缝补补的漂亮皮囊下藏着一堆腐烂生蛆的肉。露西娅说的学习,是真学。作为皇后嫁出去,有一大堆家教,需要在半年内,将教养和知识塞到她的身体里。然而,她学得很好。简直完美。不过半年,她的老师们连连夸赞,女仆们对她亲爱有加,当一个人的完美程度高出太远,就生不起攀比之心了。她像一个吸水性极强的海绵,任何知识都为她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