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皆张,道她是朽木不可雕也,偷了考题还答得乱七八糟。
沈明昭委屈极了,她也是有原则的,就是考倒数也不会作弊,然而事已至此,已是百口莫辩。
一旁葛海还添油加醋,道他那是传家之物,怎会轻易给旁人,又赞了沈彦品行高洁,w蔑谁也不该w蔑他云云。
气得她浑身发抖,认定二人做戏给她看,诱她中计,沈彦还故作大度替她求情,山长本就在气头上,又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当众罚了戒尺,最后又叫她父亲将人领回去,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墨雨,你去,把这些给沈彦那个贱人送过去。”她又不傻,山长罚她抄院训,还指明要交给沈彦,明摆着就是要她给沈彦赔礼道歉,她才不去。
墨雨刚接过来,又被沈明昭尽数ch0u了回去,语气疑惑:“少爷?”
“不用了,你待着吧,我亲自去。”
沈明昭语气轻快,自顾自出了屋子,她方才在窗户边上看到个熟悉的人影,朝着沈彦那边去了。
正是刘瑾,知府家的二公子。
也是她最属意的夫婿,和沈彦那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不同,刘瑾是真正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出身显赫却没有一点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松鹤书院严禁学子们ga0仗势欺人那套做派,可大多出身好点的,总是有些眼高于顶,看不上她出身商贾,一身铜臭味,刘瑾却不同,还曾送给她一方砚台。
最重要的是,他爹可是正四品官啊,这可是整个苏州府最大的官了,她要是能攀上去,她娘从此不必发愁了,爹也会觉得她给家里长脸的。
可惜他后来与沈彦交好以后,就开始远着她了,定是沈彦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
……
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头靠得很近。
沈明昭突然想起书院里的传言,心里莫名感到怪异,刘瑾看过来时,当即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不请自来,沈彦还没说话,刘瑾却是眉头微皱:“你怎么来了?”
沈明昭听不出他话里的赶客之意,厚着脸皮道:“山长让哥哥指点我的功课。”说完自觉将写好的功课放到两人跟前的桌案上。
这时沈彦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明昭一眼,为了在刘瑾面前表现,居然破天荒叫他哥哥,这还是头一遭。
沈明昭的瞳仁乌黑而明亮,sh漉漉的氤氲着水汽,看人时总是下意识睁得圆圆的,会给人一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错觉,更不用说她现在刻意讨好。
啧,看着还真是碍眼。
谄媚至极,没半点书生意气。
沈明昭一双眼睛都黏在刘瑾身上了,自然没有看到沈彦眼里的讥讽,甚至因着刘瑾的缘故,就连和沈彦共处一室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既是山长的意思,刘瑾自然不好置喙什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再不喜沈明昭,以他的涵养,也做不出刻薄奚落之举。
“明昭弟弟这写的……”
沈彦冷不丁开口,打断了两人胶黏的视线,刘瑾的注意力也被x1引过去。
“应当是这几日落下的功课吧?我瞧着,似乎还有罚抄……”
话说到这,刘瑾也明白过来,这些功课都是因何而来,看了她写的东西,眉头皱得更深。
“你这般才能和品行,也亏得你父亲替你费心钻营,几次生生给你塞进来。”
沈明昭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只当刘瑾是在称赞自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语气里是不谙世事的娇憨。
“父亲是盼着我上进些的。”
原本是想替好友出口气,一时意气吐出了鄙夷之词,对上沈明昭天真懵懂的神情,竟无言以对,刘瑾的视线从她腮边漾起的梨涡移开,没来由的,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刻薄。
“刘公子,我想……”沈明昭支支吾吾,雪白俏丽的脸上也染了一层绯se。
“刘兄,你方才说的那本书,待我寻到了,明日给你送去,今日我还有些事。”沈彦状若无意打断了沈明昭,委婉地表示了送客之意。
刘瑾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当即拱手道:“劳烦沈兄。”
刘瑾走的时候,沈明昭下意识就要追出去,却被沈彦叫住。
他似笑非笑,手上翻阅着她写好的功课:“明昭弟弟,不是要我指点?”
沈明昭白了他一眼,一把夺过来:“用不着你假好心。”
沈彦也不同她抢,自顾自斟了杯茶,语焉不详:“父亲送你来,就是巴结权贵的?”
“有你什么事,你要是敢在刘公子面前乱说话,要你好看。”沈明昭放完狠话,想着刘瑾还未走远,应当还能追上。
“蠢货。”
背后一声嗤笑,沈明昭生生顿住了步子,面上不可置信,也顾不上去追刘瑾。
天se渐渐暗下来,屋内点上了蜡烛,暖se的光映照在沈彦脸上,明明灭灭,他抬眸望过来,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多少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