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她打小身子弱因而一直在南方调养,直到十岁时调养好了方接回侯府。实际上,汴京权贵圈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若真是如此,那侯府又怎么会至于让依依回了家才让大家知道她的存在呢?是以大部分人家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面上倒是没说什么,但私底下关起门来,总少不得议论几句。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依依如今的处境都相当尴尬。兰湘在心里暗想,也不知道小姐以后的命运会如何……
依依没过多久便又躺了下来,兰湘熄灯后就离开了房间,留她一人与夜se作伴。
心口被无言的躁动填满,让依依无法入睡。脑中交织着闪过各种纷乱的回忆,它们宛如幽灵般在她耳边呢喃,她反复翻身,却怎么都感受不到睡意。
她现在简直想复刻一回下午的那个瞬间,闭上眼睛后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刻。但该si的是,偏偏在这个所有人都歇下的时候,睡眠却不再光顾依依,独留她在黑夜中与漫长的时间作斗争。
窗外好似传来了奇怪的动静。
刚开始,依依还以为那是风吹动树叶造成的,可仔细听了听,却并非这么简单。那并非树叶随风舞动发出的沙沙声,而是什么别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叶子中穿梭,夹杂着些许树枝摩擦的声音。依依突然反应过来,恐慌一下子爬上了背脊,致使她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
就在她想出声喊兰湘时,窗子被唰地一下打开,让帘子也随之飘动。依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瞬间,她就着微弱的月光好似看见一道敏捷的影子跳入窗里,落到她的被子上,然后又跳了下床。
在那个东西隔着被子碰到她的腿时,依依几乎要尖叫。不过,随后就有一根手指头抵在了她的嘴唇上。“嘘……”耳边传来小声的呢喃,那气息打在依依的耳垂上,痒痒的。她慌忙抬眼看去,瞧见来人的相貌,不禁大惊。
“谢姑娘?”她小声说。
谢筱茹抱歉地一笑,“抱歉啊,在这个时候偷偷溜进来,吓到你了。”
黑猫——刚刚跳过依依大腿的那个黑影,此时所在了房间的角落,一双深邃的眼瞳在黑夜中发着光芒,安静地凝视着二人。
然后谢筱茹因私闯民宅遭到逮捕划去
谢筱茹是爬狗洞进来的。
“毕竟我下午被你家守卫赶走就只能挑这个时候偷偷过来了。”谢筱茹g笑了两声,瞥了眼在角落蹲着的黑猫。“我可没打算带上这家伙啊,是它自己跟着的,唉,我也是服了它。”
依依不知道怎么接话。谢筱茹来得突然,她对此压根没有准备。
谢筱茹歪头打量着依依,见她眼眸低垂,黑暗中也很难辨认她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便又问道:“你现在身子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大碍。让谢姑娘担心了。”依依轻声道。
“这样吗,那就好。”谢筱茹的声音里颇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让依依不自觉地抬头看她。谢筱茹现在就坐在依依的床边,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依依抬头看了谢筱茹一眼,看见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在谢筱茹的眸子里映出了小小的光粒子。不知怎地,这个细节让依依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又把头撇开,感到脸上微微发烫。“谢,谢姑娘,你下午说的那番话……”
“怎么了吗?”谢筱茹愣了愣,好像有点慌张,“要是,要是我说错了什么让你不高兴了,那我在这里道歉啊,我没想冒犯任何人。”
依依微笑,“没有啦。反倒是想跟谢姑娘说声谢呢。”
谢筱茹顿时感到怪不好意思的。
“当时我说真的,吓了一跳。很少有人会这样跟四妹妹理论,所以,嗯……”依依本来想说觉得谢筱茹说的话有点微妙,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总之,很谢谢你呢。”
“咳咳,那啥,我当时就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出来而已,主要是,额,我也真不懂你妹妹那个……思路。”谢筱茹本想说“逻辑”二字的,但想到这个词好像大家都不理解,甚至自己都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知道它的,索x换个说法。“所以也没啥好谢的啦。”
依依不禁笑了出来,心想谢筱茹还真是有意思。“主要是没什么人会像你一样说我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啦。母亲也好,四妹妹也好,还有父亲和兄弟们都总是因为这个对我不太客气。三姐姐和嫂嫂对我是很不错,可却也不会为了我去多跟其他人理论……就连我娘走前也跟我说,我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在阮家要时刻小心着。”
“……你还真是经历了很多。”谢筱茹同情道。“所以你娘她……”
“嗯,走了,五年前。所以我才会回来这里生活。”依依有点失落地说。
那场病在夺走袁氏生命前已经耗光了母nv俩几乎所有的积蓄。五年前的冬天,袁氏在嘱托完依依后就咽了气。依依在娘亲床边哭了一夜,到最后直接哭晕过去,她无b希望这只是在做梦,醒来后娘亲仍然还好好地活着。可惜这终究只是妄想,阮家派的人到达扬州的宅子时,袁氏的遗t已经僵y,被他们用麻